情歌
2006/8
醒来，还是不醒
就像死，还是不死
——还是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
悬挂在天安门上
帝师合一的他
拒绝回答
这个拒绝
就是最好的回答
最最糟糕的回答
语句里
充满血腥
那天早上
一切重新沉睡
沉沦，
陷落
但是
睡眠
还是打开一扇门扉
子弹
钻进我的心里
开裂
我
延着血迹斑斑的道路梦游于斯
空白是星星落地的时刻
那女人
好熟悉
在诗话里和他对谈
没有深度的对话
从一个怪异的主题
开始
——看见天安门了吗？
二
我超越星空的仰望
很淡薄
我只是向她请教
——何以星空没有曲线？
光线变成肢体
这是主题的庞大变奏吗？
一无所有
就是无所不包
寻觅影子的你
何以一路走来
身边，竟然是一个个倒下的身影
于是，另一个问题开始炸裂
一个人
分成两个，三个，无数个
一个人
是受难者还是复活者
迫害者还是拯救者
无人应答
选择很简单
我们忽然并肩上路
身旁有他的影子
也有她的遗迹
组成广场上夜游人漫无边际的悠荡
三
时间开始了
一如时间被埋葬
零开始的我
沿路颠簸，起伏
面对的
是修复道路时留下的血迹
我们踏过芳香和血腥
把一切如此忘记
一个强大的声音
渐渐变弱，拆零，消殒
它漫无边际地
不时
像从门洞中央
射出的达姆弹
血花四溅
从那个时刻，血腥开始了
带着一股股原始的猛情
我
跌跌撞撞地
走向还未修复的天安门
这是北京的晨曦
。。。。。。
四
所有的女人
忽然像老妪
变得年轻
从年轻
变得稚趣
有人说——他带着轻蔑和忠诚做出判断：
这些类人孩。。。。。。
（不是说，孩子是人类的父亲？）
逆向，她们徐徐而行
像是子宫向内延伸
冒出头顶
天安门
天安们？
安静。
每一个女人翘起的臀部
像是一道道关卡
曲线
野趣
是否
通幽
抑或今天金光齐摄，一派惨白
五
守夜者的映象悄悄降临
火焰，是今晚的水滴
慢慢向天降落
蜡烛，我举起蜡烛
腊滴
滴下
上下颠倒
确是天翻地覆
我的脸被烧红
烧黑，然后烧焦在小街尽头
秽骨搭起鬼屋
门扉敞开
空洞变得有趣
无人敲击大鼓
犹如，我看见西方的城墙
战场，尸骨
和一尊骷髅木
——哒哒哒，哒哒哒
声入骨髓
砰砰砰，
砰砰砰
对位渐起
这个组合的世界
没有和声
调性
和回家路
我们等待着主题
等待着主题花园
等待着周边生长和死去的青青草
我们等待说，爱，没有爱，没有不爱
。。。。。。我
只是爱我对你的爱？
抑或，你只是回忆？
旋律风飘过紫禁城
整个偶像变得憔悴
老妪
走到桥边
那里有她儿时的风平浪静
六
她说，这是宇宙的时间表，时间滴落的
“图安伽利拉”
哒哒哒的
的声响砰砰砰
的声响
梅西安对谈郑民勋
他们互相东西
拆毁了西门，拉特的回归之道
——那，正是他的诉求
在路上
在路上
前方是一轮大月亮
（她最接近雅典的卫城
画面上是所有的乳房，肩膀和黑发
城市和城墙
被月夜惨白
遮蔽了结构
房子
家
离开卫城
很远
很远）
图安伽利拉——这个时间的滴腊
疼痛
爽快
熔解
戕杀
七
听乐小屋很单薄
像是她狭窄的肩臂
小屋呈小乐
抛枷去就家
可是哪里是过渡，是桥弦，是结尾
没有结尾
绳索已经拉直
人体已经上升
还有
那具十字架
八
站在门口
站在大门的里面
还有一栋小门
瓦解，现在和泥土混合
绳梯，现在和心灵吻合
吻
带着精神的泥土
她说，你是谁？
她是谁——
却无应答
回家
调性零落
一片荒原
女体盛
满带荆棘，刺刀和威力的上峰
一切
落入鼠窜和浪迹
吼叫和矜持
（在法兰西鸟鸣的草木上
梅西安俯拾鸟鸣
再俯拾）
鸟鸣
拾到
鸟，死去了
世纪拾到
世纪，死去了
我拾到
我死去了
她裙裾飘飘
不见身体
——她问：
宇宙，何以没有曲线。。。。。。
九
那段女儿墙突然崩裂着上升，和身体合为一体
一个泥土女人
现在婷婷玉立
好像子弹壁穿的女人脸
透出太阳血红的黑斑
一切都窒息了
窒息的日子一片璀璨
像昨天做爱时
响起惊雷
触电
雷击语塞
星辰血脉
突突律动
于是，0，开始膨胀
不管是玫园还是菊域
鸦片还是玉环
裸体修长
温度
携带热度逃走
巍巍大地
颤动着
说：
真理
真理
十
今天明天和昨天
粘连在
网络上
她说，从城墙上掉下来的蝴蝶骨
分娩未成
只好把翅膀
半段半段
羽化
她说，蝴蝶的祖先
是神祗
也是卵翼
她看过蝴蝶的崇拜者
和一个稚趣未托的孩子
恋情畸变的
像是日内瓦湖并不流淌的故事
那是一个法，瑞两地间奇特的，卢梭式的故事
我去过洛桑
十一
“你是谁”！
问者迤逦河畔
答者河畔迤逦
背发行吟
行吟背发
熔岩涂抹红色
一塌糊涂里
问号
支撑着
回答
十二
黄土岗上，故乡的泥土
和玻璃大厦互相缠绕
透明的镜子
和镜子一样
不透明
乌有城
的确
存在
一个后窗闪亮
我们悻悻而来
而去
绝别
或者
复活
一个老者望着墙上，那副超越北京大小的圣像
圣
母
子
耶稣是人
还是神——宣武教堂的边缘
一个魔鬼般的巨人大厦
倾覆般耸立
指天蔽日
城池上映射着一个字：
爱——
十三
和
爱
的
尸
骨
十四
尸骨，两具，三具，却只反射两个人的骨象
穿透
依偎
依偎
分离
像是
一个
吻
一粒子弹
一粒
子弹上
的微笑
和
真理
他们说
北京是一种象征
所以枪林弹雨里
妓女慢慢
赤身裸体
十五
这是新生的时刻
人们没有说话
她站在南端
我站在北端
中间
——中间是承载未来的运动场
争夺胜负的水晶球今晚就要滚动，闪烁
闪烁
是为了最后一次幻灭
或许，老人因为胜算而变得年轻
年轻人因为失败
而变得伟大
一个偌大的地球
被缩水
抽干
拧紧
奥运
一个
希特勒的影子
十六
孤独
现在很活跃
就像死亡
早就变得迷人，美艳和纯粹
——你，我，她
是不是水晶之夜的未来之花！
一群群孩子为了献花在奔跑
她们一去不归
葬身不远方
就像我
在我的中学母校边缘
夜夜发现尸体
我掘起泥土
开放玫瑰花
我掩埋花朵
命名死亡
我哭泣
大笑
看她一去不还
和开始一样
洁白的一群
其间已经缠身黑子
金子，整片的黄金伽南之地
我不复后悔
忏悔我
不该
开枪
不该
射击
不该为了真理园
制造绝大的生命之废墟
十七
是的，我
忽然从远方收到一个信息
这些星星，这些月亮
都在低语，不露真相
不露真相
这美好的陷阱
喃喃低语者的陷阱般的箴言
化为夏天的冻雨
那些字符
是滚动的
异乡铁轮
碾压汉字
窗楞
门栏
和
院墙
一个弧圆
化为她们城市高高耸立的大尖顶
下面，是诗人的夫人隐藏的铁柄
里面珍藏着今天看来可以解释的
爱情，政治，革命和屠杀的
抨击
十八
欺骗是诚实的
就像苏格拉底
说
他是神祗的传言
传播他自己
就像锐哲，她的欺骗也很美
生出一种香笼的气息
凝聚的身体溶化
像是酒，像是空气
她是替代者吗？
还是统治者
她，是不是
要想奴役新的僭主治理下的东方奴隶？
——我无法回答
无法抗争
或者逃避
海水包围我的心地
我潮涌干枯的海水
我
已变得水花迷离
每一滴水花
干枯了
我的干枯的天宇
今天全面陷落
在一切有方向有情节的地方
陷落
陷落
在陷落的交响乐里
我保持鼓手的位置
划破天空的鼓声响起
我，还是我
为这种陷落唱一首悲歌
然后没落地四方游荡
而不成
我
一个自闭的
小人物
我大悲大悯：天安
地安
人安
宇宙安
但是
今天不安啊！洞开门扉
子弹穿透门洞
男女老少
应声倒下
且不间断
呈现一个个
悬崖般的斜影，悬崖般的厚重，锐利
我逃避了
只是为了逃避
为了逃避中的月亮山
那从腹部延伸出来的大道
就是我的归路，我的宗谱
我的儿女情长
我的天长地久
它同时标注着空茫茫一片绝寂
一个黄金时代的早晨
变成早晨生命的黄金
这黄金
无生命
十九
地角天缘，翘着野兽的面孔
不能载我躲避
或者与她偏离
我必须
直扑中心，在那里观摩天塌地陷
观摩每一个她每一个你
与我离去
你，成为月亮上的新人
就像克牢狄乌斯变瓜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