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9月17日星期五

感受现象学,浅识梅洛-庞蒂 ---------关于二元论之西学观念

 



  作为一个音乐爱好者和一个写过几首新诗的人,适度地阅读一下他的著作是必要的,他就是法国哲学家梅洛-庞蒂。

  梅洛-庞蒂是我们一向所说的大现象学家。现象之谓,在于其分别和联系于主体和客体之间。所谓的现象,在生活里,在艺术里,是每每发生而又被我们忽视的。你只要面对这个世界发一通感叹而为文一篇,文之出现,似乎就是一个居间于主客观之间的现象了;因为一来,文本对于你来说是脱离了主体的存在;而对于客体而言,又是无限接近而又无可接近的主体延伸。你,或者你的读者,往往就在这个中间地带倘徉,徘徊,失落,满足而已。

  我们在听音乐的时候更有这类感觉:因为我们的诗文也许是一个很脆弱的存在,其主观的和客观的存在依据都很脆弱;当然这里排除了已为历史定论的文本。虽然何为历史之定论,长期以来,一直以来,还是大有争论余地的;而我们在聆听巴赫和贝多芬的经典之作的时候,较少考虑这样的脆弱性;从而也为我们几乎可以直接进入所谓的现象而排除若干疑虑。

  音乐,就是这样的一种现象,上不达天际而就要达到之;下已启升于大地又已经脱离之。人们旋空于此,据说,是将大地,天空,自然都悬而置之了,是所谓还原了现象本身。

  在某种程度上说,我们沉醉于贝多芬,的确是一个满足于现象而非满足于本体的选择;因为如果我们直接地将音乐也好,艺术也好,甚至哲学也好,完全排空而达于无相之境,我们这些俗土之众何以面对冥冥之界,泛泛之神呢?

  在这个意义上讲,现象学的出现,是对我们的一个安慰。

  仍然在这个意义上说,现象学的文本扩而大之,即成为相对说来独立存在的存在方式。正如我们在聆听巴赫的音乐的时候,为其奇妙的文本循环而迷醉,基本上不会较真其指向本体的意义如何。

  我们在文章后面经常要运用到的,比如说一个词,叫做"嵌套"的,就是对于元叙述的迂回,延伸,增值和回返(很艰难的回返)。因为元叙述对于我们古老的人类来说,是极为遥远的文本叙说了。虽然和地质的和宇宙的时间相比,这类时间中的叙述还是小儿科。这里的含意十分有趣。

  在一本堪称奇书的《哥德尔艾舍尔巴赫》(侯世达著)中,这些独立的,文字的,数字的,画面的和音乐的文本,都呈现为一个个循环的迷宫。就连巴赫本人的作品,也和他的生平产生了一种诡谲的关系。在巴赫最后的作品里,即在他的《对位曲14》里,他将他自己的名字写在了曲子里--B/A/C/H(从B:降B调到H:B调)。音乐到此戛然而至…

  这些尝试说明了他的自我循环的文本所产生的不同寻常的意义:一个意义,现象学脱离本体的自我发展轨迹,也就是说,巴赫的曲式和音乐本身,已经比其音乐潜在指向的所谓的本体,更加音乐,更加巴赫了。

  另一个意义则是,人对于加入其中,加入到现象中,所得到的安慰,甚至快慰感,也已经成为现象学和艺术本身的诉求。这个诉求就是,现象本身的独立性在脱离所谓的本体论诉求方面大厦已起,且够辉煌。当然,这并不是说现象学家们统统对追求本体论不感兴趣,而是说,现象学还原本身的固有魅力。

  巴赫如此,艾舍尔的作品更加给人这样的启示。他的作品全部是一些循环的空间和实存--时间是为这类空间服务的--而实存在N维空间里,实际上已经弱化了。

  值得一提的是,人的幻觉之作品与作品中的人之幻觉双双被纠缠,被缠绕,以至于魔力四射起来。其空间时间的叠交,将人引入一种似是而非的本体当中;其实这样的本体不是本体,而是现象,以及随之而来的现象学存在。

  难道不可以如是说法吗?

  横移至此,彼之现象对于中国人来说,更是一种人为的举止。本来,山无现象,而河,亦没有。故事和传说中说的"国破山河在"的山河,已经有了人为的色彩。如果说山就是山,而河就是河,那么,人居其中的所谓的山和所谓的河,也就没有了作为人之为山和人之为河的人文意义。所以,山河一统,天人合一的道理对于我们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中国人其实更加熟悉现象学的奥义。

  可是,对于西方人而言,就并不始然而然了。他们的哲学起始于对于自然的研读,据说,自然规律的破译,据说是他们的天降大任;他们的哲学是为此而在,而思的;是注重一个主观和一个客观的而元存在的。而存在之主客观,实在是两两相关的事情,即是:主观是相对于客观而言的主观,客观是相对于主观而言的客观。这就是现象学的宗旨;也是梅先生在他的主要著作(《知觉现象学》,《哲学赞词》等)里反复说明的观点。

  他这样的说法被称做朦胧的说法。比如说,当他考察他的老祖宗笛卡儿的那个"我思故我在"时,就怀疑其过于主观的倾向。因为据说笛卡尔是以主观的"我",契入客观的"在",客观的世界的;这是其一;二,是他的"我"后的"思",带动了被动的"在",于是,世界就变成"我"的一个被动存在的世界了;而其实,"在"本身是对于"我"的一种也可称为主动的存在,甚至是一种预设,是带有使感觉和思考变主动为被动之色彩的。这是一种法国人的辩证法吧!

  梅洛-庞蒂以为"我",首先就是一个模糊的概念。我是谁,是大为值得怀疑的。

  这里就存在着一个陈述中的嵌套;就是说,在释读笛卡尔的"我"的时候,梅先生早就有话在先了。简单而言,他说,"我"之所以是"我",其辨别不是我,而是他--这一点,当然和拉康的镜子哲学有异曲同工之妙。他说--

  "当我说话和当我理解时,我体验到他者在我之中出现和我在他者之中出现,这种出现是主体间性理论的基石……我最终理解了胡塞尔的这句不可思议的话:'超验的主体就是主体间性。'就我说的是有意义而言,当我在说另一个他者(un autre'autre')时我就是独立的,就我是理解的而言,我就不再知道谁在说话和谁在听说话(《现象学当前的问题》)"

  所以说,"我思"之我,首先是值得怀疑的。这不是后来他们发明的所谓就"主体间性"而言的我。此"间性"一词,在汉字里是很可笑的。其实可以说成是:我在我们和他们之中的人际关系。这些,都是针对我和其他之我和其他之他的关系而论的。准确地说,我,是和我们共存的;而我们中就会有他和你;他和你中的我,就不是我,起码不止是我了。

  再就是,这个"我"和自然或者说客观之间的关系问题。这个关系对于梅先生而言同样至关重要。因为正像我们一开始就已经声明过的,人之存在即便在西方人那里,也已经多少有了一点天人合一的味道。特别是在近代以来。这里又有一个嵌套;也就是说,笛卡尔的"我",在梅先生看来是离客观之我太远了一点的一个我;且不再去说他的主体间性的问题。所以,这样的"我"一旦临界,或者说甚至凌驾于"在",是现象学家们完全不能同意的。

  因为据说在梅洛-庞蒂那里,主观之存在,也就是说我之存在,是和客观之存在联系万端而无发分割开来的。也就是我们经常说的,物我同在,甚至物我同构。让人只是以人的名义单独地面对在抑或相反,对于现象学家而言,都是无可容忍的。

  从"在"的角度而言,"在"处于完全被动的局面,梅先生也是不能同意的。正如没有脱离客观的主观一样,脱离主观的客观也是一种偏见。这个"关于世界的偏见"即是,"假定有由无意义的感觉材料预先给定的客观世界,这些感觉材料或是被动的联结起来形成知觉现象,或是由诸如注意或判断这样的活动结合成整体。"如何才能使得所有的这些"观"都被统一起来而不被无生命的物质搞得死气沉沉呢?就唯有行动了。

  据说梅氏是有限度赞扬行为哲学的。在判定了"行为既不是物质实在,也不时精神实在,而是结构"以后,他又有"行为比充实的意识更少塌陷"([行为的结构])一说。

  这里于是又有了另一个嵌套:即关于哲学中"选择"的问题:实践和非实践的问题和如何转变思为行的问题。在这方面,一说是,哲学不是只是用来解释世界而是用来改造世界;这样一来,所谓的改造,就在变客观为主观的游戏当中完全走形而被玷污掉了;又一说是,哲学只是用来解释世界而且好像解释未有穷尽之时,只是解释之解释之解释以至达于过度,等等。梅先生是主张提醒人们不要将所谓的人为的解释,人为的意识形态,掉包到似乎是客观的存在之中,而行欺骗之能事的。

  所谓选择的问题,其实是如何看待选择的问题。你如果选择的是"实存先于本质",那么,在梅洛-庞蒂看来,这是一种虚妄。因为他马上就告诉人们,"不仅是我们选择世界,世界也选择我们"。其解释的要点应该是,"自由"本来是应该或者说已经"沉积"过,有其选择和被选择的背景;二,"我们任何时候都不会从零开始"(特别针对萨特!);自由是一种鲜活的存在,她已经是一种存在,并不完全统计是在选择以后才诞生;三,总结,在决定论和绝对自由之间有一种"有条件的自由"。

  他的这句话让我们想起,他反对将世界看成是绝对荒谬的见解。

  而绝对主义的哲学家们往往是唯我独尊者;他们何以看得出我之中的他者呢?

  这个转换--从我到他的转化--是非常困难的。因为要想达到无我之思又不失主体之保留,几乎就是一个悖论。唯一的托词也是非常现象学的,叫做由"在"启示出来的"思";而非人们通常所说的,是由"思",琢磨出来的"在";即用我们"出现在世界之中"--一如前说。

  这种真正的"我思"欲代替笛卡尔的"我思"。

  反对主观主义的现象学关照,应该是对于"我"这个主词的一种正面的解构,积极意义上的解构:从他人的角度来反观自我,并且由此及彼,形成一个所谓的"共存"存在,以联系自然世界及其所谓的本质。这也许是现象学观点中最为精彩和困难的所在。

  其应有的嵌套是:感觉的世界是由被感觉的世界的条件来决定的,而非其它(他和反对死气沉沉的主客观都有关系)。之所以要来谈论一下感觉的问题,是因为从感觉开启的我思和我在,都需考证所谓感觉的条件问题。这个问题在哲学史里自然让人想到贝克莱等人的感觉复合说。但是梅洛-庞蒂在此有他特别的说法,以区别以往的经验主义学说。"感觉根本就不依赖外来干涉的刺激,而是依赖他们所从属的图形--背景(figure-ground)关联,这种关联决定他们的'意义',('意义'这个词在梅洛庞蒂那里具有广泛的含义,它包含形式甚至本质)……"这里谈到格式塔心理学的理论效应;如网球运动员和他的场地,球拍,规则等诸条件的关系。

  在同一本《现象学运动》里作者说,"被感知的世界(le monde percu),我们的身体向我们提供进入这个世界的入口。"

  于是,在他那里,感觉和感觉的材料形成了又一组两两相关主客观相容的现象:"象上与下,深度与相对运动,以及我们的整个生存空间这样一些特征,都与我们的实存形式,与它的器官,身体有关。"

  这就是说,离开我的世界和离开世界的我的思也好,觉也罢,都是和现象学的相对性学说并不扮配的,并不和谐的。

  那么,在历史的场合,历史的长河里,历史的感觉和感觉的历史,又是如何互相作用,互相独立起来的呢?梅洛-庞蒂对于黑格尔等历史哲学的笑谈,可以看成是他对于历史和历史哲学之区分之必要性的典范说词。一如前说,马克思的"解释不如改造"的所谓的哲学观,正好是对于黑格尔的一个反讽;但是这个反讽并未带来什么使梅氏哲学可以赖以示范的事例。于是,在其《哲学赞词》里,梅先生就对苏格拉底其人其思,做了一个极为朦胧的,但又是极为感人的精彩阐述。

  我们可以看到,老苏其人的三个伟大的特点:一是他的爱国主义,他热爱他的城邦国家;二是热爱其人民;三是热爱思想;嵌套:他的思想即他自己,在这个意义上说,他当然也是热爱他自己的;哪怕他的自我热爱包括他的视死如归,视死如生,生不如死,等等。于是,在我们看来,他当然是满足于其思故其在的。但是梅先生不是这样告知他的读者的。他在这里还是用了他的朦胧的文字手法。我们可以看到,在这里,老苏是热爱其城邦的,但是他的对于城邦的态度,取决于他的"反"城邦态度;依此而论,他的对于他的人民的启示,也被蛊惑和蒙蔽所取代了;而他对于他自己的态度,也是与众不同的,因为他的命运取决于他对自己的否定,或者说几乎是一种否定--"我之所知即知我之无知"--也就是"我思故我不在"--或者说,"我在故我思"(是缘于他们的不思……等等)。可以说,他极为机智地将正面的"我思故我在"的游戏完全加以解构和重组了。

  正如我们提到过"主体间性"那样,梅先生还告诉我们一个新的概念,叫做"间世界"。

  这个间世界,说的就是苏氏溟没其中的世界吧!

  因为他的主体"被插入其中",正好反映出取消"我思"中的"我"的十分艰巨的努力!也就是说,是"我思故我在",还是"我在故我思",抑或是"我不在(苏的被否定!)故我思",等等,既非否,又非是,好像是一组组互补的关系,朦胧的关系,其可能性层出不穷,只是不象笛氏所说的那般武断。

  用《现象学运动》一书的作者赫·施皮格伯格的话说,就是:"相信这一点纯粹就是幻觉:虽然被感知东西的存在始终是可以怀疑的,我们的感知的存在却不是可疑的。但是一旦弄清楚被感知的东西是幻觉,我们就不得不承认,我们并没有真正感知。因为感知和被感知的东西是不可分的。我们所假定的怀疑也不总是真正的怀疑。"

  这也就是梅洛-庞蒂的那句名言所断定的,"世界全都在我们之中,而我则完全在我自身之外"。

  
原载《世纪中国》
 2002年10月18日

2021年9月8日星期三

等待戈多


等待是一种框架
在时空幻觉
与幻觉时空的当下
过去,可以走向未来
抑或相反,未来,
可以走向过去
于是他们乐颠了
一些人做出选择
——如果存在先于本质
——等待,是什么元素
这是未来决定论
就像马雅可夫斯基说:
向左,向左……!
而过去决定论
同样指向未来
而非普鲁斯特
就此完食小蛋糕
他们虚幻大地
等待天堂
且尊奉教廷指向
追去教廷
看祭祀孩子的仪式
他们得罪了法王与沙皇
——于是,拿破仑和耶稣会
发起1789和1793年
雨果不知,几百年后
圣母院熊熊大火
报复了他的厅堂
线性思维和伯格森的绵延
无法对抗奇异炸弹
奇异子
她像芯片和纳米
被植入人类
灵魂
丧失自我,记忆,选择……
堕入生死茫茫
谁,可以升天
谁,不可以
人们无所遁逃
奇门遁甲封印的
生辰年号后面
姜子牙不知何故
只封神三百余号
他们是党的人
还是
天的人
——先有吾党
后有天
呵呵
并且,在生死之间
制造死,制造生
并且宣布,二者同一
没有人可以就此心安,知晓,解脱
因为在此之前
在此之后
一样,难以定位
巴米扬东西中佛
轰然一声炸毁
抬举七彩面纱的
一具女裸
盒开秘密和秘诀
玫瑰之名
你知,还是我知?
归结到文字封语之大狱
花朵,美人,日月和星辰
都乃被制造者
所制造
那么,制造者是谁?
制造者之制造者又是谁?
大至砂砾
小若宇宙
字字间间
无形而有形的生命
在身心之内,一如袤袤在外
反之亦然
业被遗忘之矩阵锁牢
而楔形文和粟特文
追赶且越过甲骨
唱“两只老虎”的赋格
马勒之
要大地,也要天堂
是一个玩笑
还看创字王仓颉
允绝大绝小之字节
被陨石圈
团团围住
以对应那些巴别塔前之元语言
曾几何时
亚特兰蒂斯人
看见过
特斯拉吗?看见过
拉马努金吗?
看见过
耶穌薩南達吗?
他们在时空之有
时空之无中
等待谁
如何等待
抑或无须等待
芝麻之门就已打开
是的,是的
他们等待戈多吗?
戈多等待萨南达吗?
萨南达等待自己吗?
他是自己吗?
他有自己吗?
法身释迦摩尼圆寂十亿万年之后
与弥勒结连
未来佛, 弥勒死了吗?
未来还是过去——死了
而现在,就是3与4之间的整数
帮你打开星门
唱一出共工怒触不周山吗
那以前
星门洞开,人神来往
举头三尺有神仙
今天呢
撒加利亚.西琴告知,
挪亚和他的后裔是可萨人
犹太一支
(假的)
他和阿努王齐在天庭
而“不食周粟”
却吃掉
巴比伦万年金融餠
马杜克
也是这块金餠的分享者?
他们的人神关系之上
还有神之神
神神之主吗?
雅典人战胜了亚特兰蒂斯人
他们也是神?
宙斯的女儿真的在吴哥窟
建立了东方之法——
是随刻即刻制定的吗?
他们更期待何物呢?

——人類失去了恩奇Enki
自此被Anu和蜥蜴人奴役

寧胡爾薩格(Ninoursag)
一个要记忆之名

而戈多
一个虚幻
一个势头
一个实体
一种定制
他利用人类之聪
什么都听不见
利用人类之目
什么也看不见
利用性灵扬升
却像
范进中举
米开朗琪罗
画了扬升之败而
摩西生角
也是他的杰作
六芒星
和字节舞
创作了禁锢了英雄乐章
赋格,对位和复调
产生了轮回
从光明走向黑暗
抑或相反,这就是
神魔大战
以至终日
(而人们被告知
今天的归来者
即将二次,三次落地
人子是耶稣
圣地是耶路撒冷)
而他,却在摆弄
另外一种归来
量子逻辑
创造新的一台圣杯
量子逻辑
这个美女取代了
墨洛温王朝的血液
而圣杯,究竟是不是遗失宇宙的血脉
是谁的宇宙
是谁的太阳
是谁的血脉
一个叫科里.古德的家伙
说,人类早就征服了
星星——金木水火土
——他们知道
纳粹登月
而巴米扬头上是拜火神
就像尼采回到上帝
忒休斯回到民主
纳粹回到香格里拉
星际大战创造了一种
意识,意识形态
用公共之善
制约私人之恶
抑或
利用私人之善(慎独,扬升,精神)
制约公共之恶
如今二者语焉不详……
什么是善
什么是恶
挪亚救人
是救假犹太之可萨人
还是救人类
前亚当人,又何去何从
那个技巧万能者
过去叫意识形态
现在叫量子极权主义?
全能,万能,上帝之能
那么,阿甘本
何去何从
人类心中无大
无小
无我
无知
无本
——本体论之物自体
绝对精神
解构自结构后解构、
都是词-物之
一对原罪
而原罪之小名
就叫智慧吗?
人类不能染树智慧乎?
这是前,后人类之大幸吗?
不是尼比鲁救人
是他的众神之主
救人
用一艘潜水艇吗?
川普救人
也用此物吗?
二十亿万年前
有台核机器
二十亿万年后呢?
量子间性之善
之优
之全
如果量子计算机
一日蒙晖
前,后亚当人的奇迹
也要矛戟折沙?
戈多,何时登场
川普何时登场
他们说,登场就是不登场
不登场就是登场
就像你看不见
所有人的死
所有人的生
就像你看见
秦始皇武则天朱洪武赵匡胤
都是波斯人
突厥人
沙陀人
不是华夏三又之草民
但是孔子呢?老子呢?……
董,朱,王……呢?
书生之腐儒
可以二世灭隋诛心吗?
鲜卑人有思想吗?
唯一一条通道是
汤因比告诉我们的
东西合璧
——斯多葛派就是大乘佛教
——就像伯利克里告知
——民主就是帝国
那么,是谁告诉了
他们?
是形而上,还是形而下
上下可逆吗?
是待耶和华或者大卫的帐幕
与第三圣殿
齐齐莅临吗?
你还等不等
戈多呢?
再说一遍
之封界,就要打开了吗?
那么,国人有福了
我们即可开弓搭箭
射天狼!?

2021年9月7日星期二

荒原 —— 以此旧作悼念王晶垚伯伯离开这个残暴的世界

    一、死者的葬礼

   
   
   
   四月最残忍,从死了的
   土地滋生丁香,混杂着
   回忆和欲望,让春雨
   挑动着呆钝的根。
   冬天保我们温暖,把大地
   埋在忘怀的雪里,使干了的
   球茎得一点点生命。

   
   四月,在一个年份里慢慢挺住
   
   人群在广场移动,然后散去
   这预示着什么?
   一样的人群
   和不一样的人群
   把我和我们一劈两半
   
   北京城留下了、留不下的轮廓
   人们从结构和解构中,出走
   目的和无目的,一样艰难
   而他,成为一种异物
   留在城市边缘
   
   消失的对称
   就是消失本身
   而开始,一开始就结束了
   
   5月份,一位老者对我说
   文革又来了……
   
   我和友人来到广场
   人群几乎像巨大的0
   一加一的游戏
   还是一加一
   
   白杨树不能环顾九城
   留下的主路肠梗阻
   诗刊的人,举着旗帜
   他们湮没诗歌?
   
   节奏就是呐喊
   音阶消失了
   形式
   甘于形势?
   
   六月,嘶鸣重新喑哑
   
   六月,其实是最为残忍的月份
   
   我没有讲话,沉默,也是
   一种消耗
   一种呐喊?
   
   这是什么根在抓着,是什么树杈
   从这片乱石里长出来?人子呵,
   你说不出,也猜不着,因为你只知道
   一堆破碎的形象,受着太阳拍击,
   而枯树没有阴凉,蟋蟀不使人轻松,
   干石头发不出流水的声音。只有
   一片阴影在这红色的岩石下,
   (来吧,请走进这红岩石下的阴影)
   我要指给你一件事,它不同于
   你早晨的影子,跟在你后面走
   也不象你黄昏的影子,起来迎你,
   我要指给你恐惧是在一撮尘土里。

   ……
   我说不出话来,两眼看不见,我
   不生也不死,什么也不知道,
   看进光的中心,那一片沉寂。
   荒凉而空虚是那大海。

   
   是的,坚毅的叙述现在变成缄默
   香山上几个人拒绝遗忘
   一如爬山行动暂停
   他们说,颠峰和山麓
   可以和解
   因为有一段
   “中间道路”
   接连了双方
   
   我其实只是一个人和一座山
   上下的观感
   我禀从前后之路
   甚至从未来走向过去
   而她,握住丈夫的手
   
   他们的未来,就在夕阳红
   袭于西山的那个早上,消失
   未来,取消今天
   残忍,不论什么月份
   良心,躲不过心机
   周围都是陷阱
   他走出东厂胡同
   走向历史的深处
   
   一条归来路
   现在断裂,变成
   路路之绝
   
   于是,我移下那扇
   望归窗
   决定把“走了”的人
   镶嵌起来
   装进心里
   四十年,石头再造石穴
   身体吊在树上
   小树林
   成了大绞索
   
   春天的头颅
   在水中湮灭
   春瓮酒酸
   祭悼了
   四世同堂
   
   去医院的路很漫长
   要走五十年
   
   在停尸间,一个凶手问
   “谁要对此负责?
   死者的女儿说:
   “反正不由我们负责”
   
   “你早晨的影子,跟在你后面走
   也不象你黄昏的影子,起来迎你,
   我要指给你恐惧是在一撮尘土里。”
   
   这是美女贝拉磨娜,岩石的女人,
   有多种遭遇的女人。
   这是有三根杖的人,这是轮盘,
   这是独眼商人,还有这张牌
   是空白的,他拿来背在背上,
   不许我看见。我找不到。
   那绞死的人。小心死在水里。
   我看见成群的人,在一个圈里转。
   谢谢你。如果你看见伊奎通太太,
   就说我亲自把星象图带过去:
   这年头人得万事小心呵。

   
   男人又会如何
   历史上、画面里
   籍名者总是男人?
   鱼玄机、柳如是却是女人
   
   她们说,无圣无凡
   无天无地
   类似抹大拉
   在耶稣死后情动
   接住圣体和人体
   
   玄机?日织多少?
   
   寸丝不挂;
   
   却袈裟拖地也;
   
   大好寸丝不挂
   
   岩石上站着鸟
   鸟上顶着岩石
   
   鱼,在天上飞翔
   
   哭笑有常
   泊于八大山
   须弥之所在
   
   谁说诗歌不可叙述
   那绞死的人
   剩下一根绳索
   就是一串串句子
   
   我们的父母
   死去,没任何异物
   没任何异见
   
   这是一个圆圈
   其中加了一个
   点
   
   他制造一个大轮回意象
   不真实的城,
   还是比较真实
   在冬天早晨棕黄色的雾下,
   一群人流过伦敦桥,呵,这么多
   我没有想到死亡毁灭了这么多。
   
   想到了又会如何?
   死了那么多人
   才会有城市的繁荣
   ——他们在凝滞的血
   断水的桥旁,如是说
   
   叹息,隔一会短短地嘘出来,
   每个人的目光都盯着自己的脚。
   每个人都盯着自己的脚
   头向下,跪着行走
   他们称自己是诗人,实为一群犬儒
   
   那儿我遇到一个熟人,喊住他道:
   “史太森!你记得我们在麦来船上!
   去年你种在你的花园里的尸首,
   它发芽了吗?今年能开花吗?

   
   ——我说,四十年了
   能不结果吗?
   尸体开花
   晶体崩碎
   沉重让我们
   飘起,变得轻盈
   
   我们举起旗帜
   但是很快躲藏
   香山十分静谧
   山体今天不跪
   
   还是突然霜冻搅乱了它的花床?
   哦,千万把狗撵开,那是人类之友,
   不然他会用爪子又把它掘出来!
   你呀,伪善的读者——我的同类,我的兄弟!

   
   我夜夜出行
   总是看见狗
   “赵家的狗”
   还要看我几眼呢!
   
    “咳!我背叛你花园里的尸体
   已经四十年了!
   ……你拿我如何?”
   
   
   
   二、 一局棋戏
   
   
   弥漫帝王之风气
   重组帝国之威权?
   这是我十分熟悉的布局
   明鉴高悬,破碎意味所在
   虽然,葡萄和腾蔓
   不如竹梅
   来得坚韧
   个个成人
   成人个个
   是我们的人文彩色
   烛台上,同样火光渐渐
   (也有一个把眼睛藏在翅膀下)
   七纱舞舞尽体现,只留唯一
   是我们的惟我独尊

   
   反光,却成为一种形制的颠倒
   
   同样是珠光宝气
   我们的、更加脆弱
   香料和漆雕
   人物和装饰
   并床笛桥歌
   满座豪杰
   一声长啸

   
   走出一队队
   黄叶被身的女子
   她们不是女子
   却是男人转化的雌雄体——
   一如青山白云互为父子
   却不知其子
   却不知其父
   比起浮光海豚们
   更加似有似无
   知也不知
   不知至格
   
   太俱象的景色
   恰好是你们的不足?
   直到米罗的骨骼和线条
   那还是
   不适我们的散点宇阔
   
   我并不对话女皇,却由我的
   母亲,遗留万方仪典
   即便长毛流落美国
   在硌衫机重组造反
   颠覆了威严和皇统
   洪门为了革命
   节制了招安的世界
   母仪天下,还是不会澌灭
   
   天变和变天,现在无天无法
   天道布道,现在无道无天
   
   于是,王坐枯萎,反光业已黑洞
   千年疯人院转移到东方
   感官和理智,成为双料货色
   袒护一种叫做新神的东西
   “阳光灿烂的日子”
   父亲,过完他最后的一天
   
   就像瘦长的烛火,洞照着他的回忆
   屋顶并无镶板,巨大木器,只是他造访
   非洲的幻觉,黄铜和皇统留给儿子
   一种什么念想?
   
   菲洛美的形制惨了
   昏君的逼迫,使她日思夜想,毫无结果的
   结果,也“唧格,唧格”地叫着
   变成臆域,包围了死者的妻子
   母亲看见闪亮在她头上的火星
   慢慢燃烧她的身体,心灵和灵魂
   她现在整个一个火焰人
   无形无制
   灵魂出壳
   
   她说,我要给他写信,在我失去体魄
   失去手,失去脑,失去记忆和判断以后
   
   于是,火焰中一个信仰神蹦跳着撰写往世
   在脚步登楼的最后一刻
   父亲向上最后一跳
   ……
   逻辑判断式,失效
   ——定律
   变得溷浊……
   
   她所坐的椅子,在大理石上
   象王座闪闪发光;有一面镜子,
   镜台镂刻着结葡萄的藤蔓,
   金黄的小爱神偷偷向外窥探,
   (还有一个把眼睛藏在翅膀下)
   把七枝蜡的烛台的火焰
   加倍反射到桌上;她的珠宝
   从缎套倾泻出的灿烂光泽,
   正好升起来和那反光相汇合。
   在开盖的象牙瓶和五彩玻璃瓶里
   暗藏着她那怪异的合成香料,
   有油膏、敷粉或汁液——以违乱神智,
   并把感官淹没在奇香中;不过
   受到窗外的新鲜空气的搅动,
   它们上升而把瘦长的烛火加宽,
   又把烛烟投到雕漆的梁间,
   使屋顶镶板的图案模糊了。
   巨大的木器镶满了黄铜
   闪着青绿和橘黄,有彩石围着,
   在幽光里游着一只浮雕的海豚。
   好象推窗看到的田园景色,
   在古老的壁炉架上展示出
   菲罗美的变形,是被昏王的粗暴
   逼成的呵;可是那儿有夜莺的
   神圣不可侵犯的歌声充满了荒漠,
   她还在啼叫,世界如今还在追逐,
   “唧格,唧格”叫给脏耳朵听。
   还有时光的其它残骸断梗
   在墙上留着;凝视的人像倾着身,
   倾着身,使关闭的屋子默默无声。
   脚步在楼梯上慢慢移动着。
   在火光下,刷子下,她的头发
   播散出斑斑的火星
   闪亮为语言,以后又猛地沉寂。

   
   “我今晚情绪不好。呵,很坏。陪着我。
   跟我说话吧。怎么不说呢?说呵。
   你在想什么?什么呀? 我从不知你想着什么。想。”
   我想我们是在耗子洞里,
   死人在这里丢了骨头。 夜不能寐”
   什么声音?万籁皆寂
   寂寞是洪声大音
   鼠洞也大
   人间也小
   
   “那是什么声音?”
    是门洞下的风。
   “那又是什么声音?风在干什么?”
    虚空,还是虚空。
   “你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记得?”

   
   无痕有痕
   风过有人
   风中说,我在
   风去,两不留?
   我记得
   那些明珠曾经是他的眼睛。
   “你是活是死?你的头脑里什么也没有?”
   ……还有那些珊瑚礁——一如莎翁所言
   
   其实,眼睛都是宝贝
   却在一闪念间
   目眇、行废
   于是,目盲人
   若海棠游子
   若红豆情种
   若疯癫雪山
   于九脉,八海
   四洲,一世界
   粘滞,纠缠
   时间之宙
   空间之宇
   我们绵延
   你们膨胀
   终须一结——
   开始的
   就是结束?
   
   呵呵,宝石现在无光,无彩,
   无形,无料
   是一个弃世之子而已
   “我活着,也等于死了” 
   地铁里人头攒动之花
   宛若塑料
   击鼓式节奏
   全无
   
   丽尔的男人退伍的时候,我说——
   我可是直截了当,我自己对她说的,
   快走吧,到时候了
   艾伯特要回来了,你得打扮一下。
   
   真像“归来者”?
   列于奉候之册
   田横五百
   回来?还是不回!
   
   
    三、火的说教
   
   河边缺少了似帐篷的遮盖,树叶最后的手指
   没抓住什么而飘落到潮湿的岸上。风
   掠过棕黄的大地,无声的。仙女都走了。
   温柔的泰晤士,轻轻地流,等我唱完我的歌。
   河上不再漂着空瓶子,裹夹肉面包的纸,
   绸手绢,硬纸盒子,吸剩的香烟头,
   或夏夜的其它见证。仙女都走了。
   还有她们的朋友,公司大亨的公子哥们,
   走了,也没有留下地址。
   在莱芒湖边我坐下来哭泣……
   温柔的泰晤士,轻轻地流,等我唱完我的歌。
   温柔的泰晤士,轻轻地流吧,我不会大声,也说不多。
   

   仙女们都走了,因为自由已经解散
    帐篷不是立在河边
   塞纳河对岸的故事
   传述方尖碑立典的逸事
   而我们的儿子和女儿们
   纯真地以为,唱完歌曲
   也可以扔掉“ 空瓶子”;
   
   是啊,艾略特不知道会有枪声
   他意识到死亡
   顺流而下的河道
   不是河道
   是一条条血流
   纳博科夫的学生
   即便在日内瓦
   对牺牲,也保持冷漠
   虽然我们的诱惑
   大于罗莉塔
   我去卢梭岛的时候
   父亲亡居列宁山
   我们双时相逢
   为河堤海鸥的群讴陶醉
   ……她的朋友,学着西方
   业内人士的口吻
   谈论血腥以后的金融
   一切,复归平静
   
   只有我知道,罗马尼亚独裁者
   被人杀死的悲喜剧

(他们忽略一个细节
   制造血案者,再造了KGB)
   可是在我背后的冷风中,我听见
   白骨在碰撞,得意的笑声从耳边传到耳边。
   一只老鼠悄悄爬过了草丛 把它湿粘的肚子拖过河岸,
   而我坐在冬日黄昏的煤气厂后,
   对着污滞的河水垂钓,
   沉思着我的王兄在海上的遭难。
   和在他以前我的父王的死亡。
   在低湿的地上裸露着白尸体,
   白骨抛弃在干燥低矮的小阁楼上,
   被耗子的脚拨来拨去的,年复一年。
   然而在我的背后我不时地听见
   汽车和喇叭的声音,是它带来了
   斯温尼在春天会见鲍特太太。
   呵,月光在鲍特太太身上照耀
   也在她女儿身上照耀
   她们在苏打水里洗脚
   哦,听童男女们的歌声,在教堂的圆顶下!
   

   
   嘁喳嘁喳
   唧格、唧格、唧格,
   逼得这么粗暴。
   
   逼得这么粗暴!!!
   
   她回头对镜照了一下,全没想到还有那个离去的情人;
   心里模糊地闪过一个念头:
   “那桩事总算完了;我很高兴。”
   当美人儿做了失足的蠢事
   而又在屋中来回踱着,孤独地,
   她机械地用手理了理头发,
   并拿一张唱片放上留声机。

   
   女人,成为年代装饰
   无论是在忌日、还是在节庆
   她们不被指责
   美和莎乐美连襟
   受难曲中
   耶稣总是召唤马太、彼得和约翰
   ……这些男人
   我们这里的提问
   廉颇老矣
   尚能饭否
   
   这音乐在水上从我的身边流过,
   流过河滨大街,直上维多利亚街。
   哦,金融城,有时我能听见
   在下泰晤士街的酒吧间旁,
   一只四弦琴的悦耳的怨诉,
   而酒吧间内渔贩子们正在歇午,
   发出嘈杂的喧声,还有殉道堂:
   在它那壁上是说不尽的
   爱奥尼亚的皎洁与金色的辉煌。

   
   即便是血染的黄昏,也有音乐流过
   我习惯了卡拉丝的美声
   “诺玛”,是你们的作品,大祭祀参与了爱
   所以也要参与死
   现在,赋格也不赋格
   金融街和北京城
   不是和声,却是和声
   北京没有曲式
   他们参与苟活
   一个个腰缠亿万
   
   
   四、水里的死亡
   
   扶里巴斯,那腓尼基人,死了两星期,
   他忘了海鸥的啼唤,深渊里的巨浪,
   利润和损失。
  海底的一股洋流
 低语着啄他的骨头。就在一起一落时光
 他经历了苍老和青春的阶段
 而进入旋涡。
 犹太或非犹太人呵,
 你们转动轮盘和观望风向的,
 想想他,也曾象你们一样漂亮而高大。
   
    “ 腓尼基人,死了两星期”
    我们的人死了二十年

   
    “南山之南北山北”是我们汉族人的歌咏
   如今是“东风不受吹
   西风吹不受”
   各个族裔间事
   东西南北辨
   一辨无中州
   
   叫做——“未离乳臭先排汉,将到毛长又剪清”
   
   西风东渐
   选民
   和不选民
   在犹太人和非犹太人之间
   ——留下“一条鞭子”
   
   
   
   五、雷的说话
   
   在汗湿的面孔被火把照亮后
   在花园经过寒霜的死寂后
   在岩石间的受难后
   还有呐喊和哭号
   监狱、宫殿和春雷
   在远山的回音振荡以后
   那一度活着的如今死了
   我们曾活过而今却垂死
   多少带一点耐心
   
   不?“这‘个’人”不是这样说法
   他们说, 石头也有命
   “木鸡报晓,石女怀胎”
   
   这里没有水只有岩石
   有石而无水,只有砂石路
   砂石路迂回在山岭中
   山岭是石头的全没有水
   要是有水我们会停下来啜饮
   在岩石间怎能停下和思想
   汗是干的,脚埋在沙子里
   要是岩石间有水多么好
   死山的嘴长着蛀牙,吐不出水来
   人在这里不能站,不能躺,不能坐
   这山间甚至没有安静
   只有干打的雷而没有雨
   这山间甚至没有闲适
   只有怒得发紫的脸嘲笑和詈骂
   从干裂的泥土房子的门口
   如果有水

   
   棒喝一石,顿悟一水
    “行到水穷处
   坐看云起时”
   屁股下面确有一块石头
   脑袋上头确有一块石头
   滴水穿石
   洪荒大旱
   而没有岩石
   如果有岩石
   也有水
   那水是
   一条泉
   山石间的清潭
   要是只有水的声音
   不是知了
   和枯草的歌唱
   而是水流石上的清响
   还有画眉鸟隐在松林里作歌
   淅沥淅沥沥沥沥
   可是没有水
   
   常娥,在有在无
   间性操作
   中秋之月
   瓜蔬大圆
   马角生头
   
   水果,就是结果
   
   那总是在你身边走的第三者是谁?
   我算数时,只有你我两个人
   可是我沿着白色的路朝前看
   总看见有另一个人在你的身旁
   裹着棕色的斗篷蒙着头巾走着
   我不知道那是男人还是女人
   ——但在你身旁走的人是谁?

   那是你,我的倒影
   那是我,你的倒影
   那是东方
   西方的倒影
   那是中国
   边缘/中心的倒影
   不是群体
   也非个人
   不是耶路撒冷
   不是雅典
   不是罗马
   不是君士坦丁堡
   不是第三罗马莫斯科
   是:“画者东西影”!
   
   那高空中响着什么声音
   好似慈母悲伤的低诉
   那一群蒙面人是谁
   涌过莽莽的平原,跌进干裂的土地
   四周只是平坦的地平线
   那山中是什么城
   破裂,修好,又在紫红的空中崩毁
   倒下的楼阁呵
   耶路撒冷、雅典、亚历山大、
   维也纳、伦敦
   呵,不真实的

   
   不真实就是真实?
   自由,乃是
   不自由的历史?
   前朝怨妇,当今异议
   大懵懂之驴?
   大智慧之禅?
   大反抗之遗民?
   支离而不破碎
   破碎而不倾覆
   鲸吞巨大
   世界真小
   “蒙面人”进展异族之地?
   荒原是一种财富
   屠场,也可以盗掘乎!
   
   一个女人拉直她的黑长的头发
   就在那丝弦上弹出低诉的乐音
   蝙蝠带着婴儿脸在紫光里
   呼啸着,拍着翅膀
   头朝下,爬一面烟熏的墙
   钟楼倒挂在半空中
   敲着回忆的钟,报告时刻
   还有歌声发自空水槽和枯井。

   
   孩子,是人类的父亲
   他们逼迫国人
   成为下跪者
   语无伦次——
   他们说——孩子,你去屠杀吧
   这是太阳的意见啊
   
   幻觉在屠杀中成立
   他们朗读监狱颂,送给女犯
   大罪恶,大善良的
   人格在此,女子
   杀人。怀孕。
   
   在山上这个倾坍的洞里
   在淡淡的月光下,在教堂附近的
   起伏的墓上,草在歌唱
   那是空的教堂,只是风的家。
   它没有窗户,门在摇晃,
   干骨头伤害不了任何人。
   只有一只公鸡站在屋脊上
   咯咯叽咯,咯咯叽咯
   在电闪中叫。随着一阵湿风
   带来了雨。
   

   没有灵体的教堂,座落在王府井
   人们祈祷,并且祈祷死去的
   祈祷;祈祷语汇不再之井
   缄默派生之物
   空教堂,空穴来风
   风不见云
   云不见痕
   痕不见
   前无古人
   后无来者
   窗门紧闭
   街道闷声
   旧城,旧街和胡同的把戏
   再多,一旦覆灭,不成体统
   
   皇城延伸着,鲜草铺地
   皇城之水
   弱水不善
   魔头一举摧斫
   水断如折身
   群众丰润其间
   大家若无其事
   除草机根除根系
   却说,人是无根之草
   无根之莲
   莲成世界
   黑白惧色
   色空如圣
   如魔
   如杀
   如打
   如乱七八糟
   所以,哭笑无常
   行乞皇朝街
   前朝王子形
   笑的终结日
   了无星辰
   漫空大日头
   
   不吃饱
   也不饿
   ——他们宣布了真理
   
   恒河干涸,疲萎的叶子
   等待下雨,乌黑的云
   在远方集结,在喜马万山上。
   林莽蜷伏着,沉默地蜷伏着。
   于是雷说话了
   哒
   哒塔:我们给予了什么?
   我的朋友,血激荡着我的心
   一刹那果决献身的勇气
   是一辈子的谨慎都赎不回的
   我们靠这,仅仅靠这而活着
   可是我们的讣告从不提它
   它也不在善意的蜘蛛覆盖的记忆里
   或在尖下巴律师打开的密封下
   在我们的空室中
   哒
   哒亚德万:我听见钥匙
   在门上转动一下,只转动了一下
   我们想着钥匙,每人在囚室里,
   想着钥匙,每人认定一间牢房
   只在黄昏时,灵界的谣传
   使失意的考瑞雷纳斯有一刻复苏
   哒
   哒密阿塔:小船欢欣地响应
   那熟于使帆和摇桨的手
   海是平静的,你的心灵受到邀请
   会欢快地响应,听命于
   那节制的手

   
   钥匙,我的中国丢了
   
   我坐在岸上
   垂钓,背后是一片枯乾的荒野,
   是否我至少把我的园地整理好?
   伦敦桥崩塌了崩塌了崩塌了
   于是他把自己隐入炼狱的火中
   何时我能象燕子——呵燕子,燕子
   阿基坦王子在塌毁的楼阁中
   为了支撑我的荒墟,我捡起这些碎片
   当然我要供给你。海若尼莫又疯了。
   哒嗒。哒亚德万。哒密呵塔。
   善蒂,善蒂,善蒂。

   
   荒原有救了
   我祝贺你,整理了园地
   伦敦桥也不再崩塌
   黑暗的心
   变得明亮
   虽然王子
   自做主张
   契阔有缘
   腐朽神奇
   邱吉尔失败了
   苏伊士运河
   打出东、西方双赢
   大船,还是进进出出

注,斜体字是TS艾略特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