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车，两个轮子，一座横把
我连接东西方，驾乘时序
直到今天，总是频频回首
两个轮子加上两个轮子
上面铺一座横板，上载尸骨
头颅和骨骼，两个卸下的轮子
一个是太阳，一个是月亮
东西方，也有辐射的散发
人人生而来去，归去来兮
日日夜夜，照看这颗星这座尸骨
那时，生死戏谑，两个轮子
还是四个轮子，滴血，惊恐，飞驰
跑过天安门，那时，两个轮子
就像在坚硬的骨骼上划开两道口子
这道口子围裹一万人，十万人
尸骨未还，他们把真正的骨骼丢弃了
天安门，一座更大的躯体，还有
千步廊，六部口，棋盘街
还有，把轮子，圆圈，滑道
通向顶端的黄坐，在没有树木
和绿木参差的白石桥下
漫天星辰，缩小为一束微寒
历史的副轴，打造得白骨粼粼
一条再一条白骨，堆叠在夜空微微
颤动中，日日夜夜，走向病房的
停尸间，那里的骨骼，呈弧形，颇有光照
魂魄两分，就像面南朝北的仪式
圣俗两界，是两个分开的轮子
你转你的，我转我的，千年万年
庙堂有策，人间无着，跪拜
弯曲成就一手诗，一堆花
他们在定义恐怖，放弃了凶手
抑或，也可以挟策兴汉，薪坐釜燃
传圣道者不北面，以至于单车出行
驶入梦，驶入幻，驶入血
逆向入朝，谁，可以撞见老佛爷
雌雄两体的行走机器，拆开，碰碎
小溥仪屋里骑车，砍去了门槛
于是车轮迅速划向深渊
转眼百年，也可以转眼千年
一种不神不鬼的花朵，展开
分为层次的神仙，先后涤除了榜单
市井李婵，不是清明桥下，就是古尚河边
三度空间，北新桥屋底下的龙
和哪里出现的巨大一蟾
涿州的刘备，看见了谁
邵雍何在，冰川纪何在
谁救了慧能的血函
抵达残族禅宗的麾下
谁，是兴隆寺的多方珈蓝
那是阴兵惨胜的奏乐，梵呗和格律
单调的一言如鼎，巨壑盛源，硬岩善冢
哪里可以捆住杀生石下的狐婵
在甲骨迟年的符化中
这演进的速率极其缓慢
让位给七星堆吧，尼比鲁扣关的时间
四，五十万年前，孤雌纯坤的时代
道可道，业无业，非常之路之道之仙
西方，有罗马之德尔图良告知——
正是因为，不可能，才会采信，神的存在
（诗人驶向拜占庭的幻觉
速成了攻击圆顶大寺的火战）
北京，房山，潭柘寺
星宿拱顶的寺庙，看伯希和与陈寅恪之行迹
白塔寺可以鉴证，是谁的宝贵偷窃
齐齐莅临白塔，他们把东——西的远途
拉近为一曲颂歌，红袖嫦娥，路为险隘
（惟夫党人之偷乐兮，路幽昧以险隘）
绿袍金带，旭日东升，江湖满地
渔翁哀叹，白发欸乃，不，没人知道
再在和尚未——是哪个诗人的前瞻
向死而生而向生而死，在车轮滚动的
驱使下，飞矢不动而飞矢如光如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