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7月1日星期五

毛建国易帜之误

毛建国易帜之误 

作者:刘自立
毛泽东建国有功吗?谬也。这个课题很大,我们从几个方向予以简单分析。一个就是,社会主义思潮。社会主义思潮为什么可以存身且又发展?是因为资本主义的某种幼稚残暴和惟利是图——这是资本主义的一个方面;另外一个方面,就是资本主义从发生发展,就已建立了他的自我调整机制。这个机制的元初试验,就是希腊雅典的政制和政治。政治,是讲他们如何在神祗和祭祀的主导下,实行历史的和社会的运动;如希罗多德,修希底斯笔下的叙述和评树。政制,就是讲他们的选举制度和制衡制度。在罗马时期,此制之治,被宣称为法制和道德的某种关系,抑或是因果关系,抑或是两个前提——共和的文化和共和的经济前提——而非法治包揽宪政。这个雅典建政和僭主政治在皇权和人民之间的主宰与选择,遂产生欧洲中世纪自由市,自由民,自由经济和自由主义之滥觞;绝对不是现代民主才为此背书;不,中世纪文化和宗教自由主义隙罅,几乎直接导致现代自由和现代民主。其历民主尚可杀死少数和苏格拉底的时代;也是加尔文主义可以烧书烧人的时期……这个残暴发展成为宗教十字军和集权教廷的某种专制主义统治和殖民主义;与此同时,一切优良制度和人物脱颖而出,为权利和义务做则背书。于是,这双向发展的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及其批判,也应运而生。缘其某种非理想主义现实,呼唤了他本身的对立物: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现实的发展)。但是,资本主义(调整)和社会主义(无调整)之间的竞赛,经过几个世纪的较量,社会主义以其一无是处的乌托邦理想和残暴极权,宣告了马克思主义的破产。左派和右派的较量,以右派的取胜,尊为大历史之结果。这个革命和革命的比较学内涵,显示出来,法国和英国革命的回归民主传统的成果——而俄国革命和中国革命(加上以后的伊朗革命,古巴革命等等),则呈现天堂——地狱的转换路径,成为反民主的恶果。
那么,是不是左右两翼的争论和战斗就此消灭了呢?不。这个势头变得越来越清楚。右翼势力的不合理和不合法,有着普世价值和民主机制的自我约束和改正;但是,左翼政权的流氓本性,使得这些国家根本无力施行自我解救。在此阴错阳差,时代更变之契机中,中国(辛亥至1949年这段时期),日本,土耳其等等相继走上试探民主之路;而苏联,俄国,在历经了战争和改革后(按照索尔仁尼琴的说法,俄罗斯人拒绝了斯托雷平的改革,转向民粹主义暴力和列宁……),施行了负面价值的选择,建立了列宁主义国家。这是整个世界历史的倒退,俄罗斯历史的倒退和东欧国家历史的倒退。有学者认为,这是一部人类进步,文明和历史的插曲。中国之毛,就是这张俄罗斯列宁主义之皮之毛;皮存,毛附之也;无俄罗斯,无苏联之皮,一切,就都会予以改变(此绝对不是必然性,如老恩格斯所谓)。此间,社会主义选择,究竟是他注六经、还是六经注之?换言之,何以国人有这种社会主义选择,而日本人,土耳其人,印度人等等,却规避之,唯恐不及?(其间,尚有所谓社会民主主义和后来民主社会主义之区隔,之争执……)回答也许是:孙文之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西方和苏联)的两难选择,开创了蒋介石和蒋经国的正选择和毛的负选择。这个时期的中国,乱相纷纷,今古为忤,出路不明;但是,人们看到,民国体制的基本自由,还是存在的。我们看到,自历史上改朝换代,易帜更旗的正面作用和负面作用,皆有存身之处。这个意味的诠释就是,改朝换代,本是中国社会可塑性和进步性之表达和实施;除去所谓农民运动、农民起义之外,中国之朝代更替,本是集合各种社会存在,社会实力和阶级流动的正面现实之运动。我们看到,无论是汉朝,唐朝还是宋朝,无论是王莽新政,还是刘秀旧制(汉室刘姓),更,抑或是明、清的政权组合,莫不是官衙,民间,教派和暴民的制衡体系发生作用之结果(而绝对不是,不单纯是阶级斗争和阶级推倒——其实,刚好相反)。中国游民阶级,和孟德斯鸠所谓英国暴民阶级之存在,之意义,之走向,基本上,没有太多区隔——而且,正象此公所谓,暴民阶级,乃是制衡英国皇室和贵族的必要存在——而中国草寇流民和山寨瓦岗的建设,从古至今,不会消失,无法涤除,也是制衡利器的某种积极存在,不可以不充分估计之。
说,因为毛泽东是流民草寇,而且施行了他的所谓的游民阶级(反对贵族阶级)的革命,故而,否定这样的草寇游民,成为解析毛的一种方向和方法。笔者大不以为然。中国传统社会,正是因为在几个方面保留、或者说,天然存在了中国人所谓进、退有度之达,之穷之官,民两则运算法,才使得中国文化在所谓的循环往复中,积极再生,涅槃以待,死而复生,催生了代代硕果和菁英。故此,孔孟文化被定位为世界轴心文化之一极,方才可能(她,其实,取决于中国政治和游民文化之出现,之参政,之制衡……);任何企图否定孔子和否定耶稣的中国理由-世界理由,可以举出无数,但是,这个文化轴心论业已板上钉钉,无可争议。应该反过来解释这个现象。毛主义及其游击队,和当时民国之地域政权,如福建,如广东,如广西,如东北,如山西等等,本是一种中国古代山寨文化和梁山政治的再现。这种或者一统,或者自治的地方主义,居然也含括了山西瑞金的共产党政区。这个政区的存在本质,和上述军阀割据,虽然不同于治,但是,毛泽东可以井冈起义,瑞金革命,本也是中国专制主义隙罅造成的某种自由主义区隔所致——换言之,你,现在中国,何有当时井冈山一丝一毫的民间自治之可能!于是,问题摆在这里。毛泽东的改朝换代和易帜变旗,迥然不同于任何朝代含民国时期的政治变更。近说,东北易帜之张家政权等和蒋家政权关系,远说隋唐变更和唐宋嬗变,基本上都是如此。一眼可以看穿,蒋介石就是刀架到脖子上,也不会杀了张学良;不像毛要屠灭彭、刘等。这就是李世民,赵匡胤来自官方,也来自民间的某种古代传习之演变。梁山寨和瓦岗寨一类游民组合,本可以存在与皇室改变时期,甚至,容纳这样的造反反王;也可以汲纳魏征、徐茂公甚至方孝儒、康有为这样的民间知识分子——这和毛对于知识分子的利用和洗脑大相径庭。故此,当台湾1950年在蒋公主导下施行县,市,省(议员)自由选举的时候,大陆以为蒋介石只是独裁专制者类,可以被跌破眼镜了;而这个自由主义传统,早在中国历朝历代的专制知识分子群落中,就已此起彼伏,良媒以接,托波通辞矣。于是,问题出在何处?何以毛泽东这个民国时期之产物,可以造反、革命,游刃有余呢?一句话,蒋介石统治,不是极权主义消灭一切社会存在之统治。这就是毛革命的前提。
而这个前提,今天的阐释,则正好相反——毛主义、极权主义社会的任何瓦岗寨,井冈山版本,都须臾不会存在——他们的任何程咬金,秦叔宝和薛仁贵乃至民间知识分子类如魏征徐茂公等,也同样,须臾不可能存身和发展——看看五七年的事情,人们就会知道,中国毛主义社会,是如何颠覆了中国的文化,政治和社会(含游民社会)及其知识人——是如何戕灭了章伯钧,罗隆基,黄炎培和张表方的(章怡和先生在《水流残月》一书里面反复提问的那些课题——如,何以第三党建立军队之努力基本无效,无望——何以“五一口号”提出后,民盟明知自身是附庸,不是独立党派,他们还要跟随毛——何以欧美留学者,不明白这个课题:共产党不会建立在野党……)。故此,中国伟大传统造就的文化和历史,被1949年的政权变更,彻底毁灭和中断了。这是一个魔鬼的插曲。我们的看法是,这个魔鬼的插曲,以朗朗的取声为象征,今天,正在西方大行其道——我们上面所说的西方资本主义自身败笔和邪恶的那些因素,今天,刚好和今天的中国经济实体和政制实体,再行资本主义负面选择的,最后的组合——这使人想起,资本主义最为恶劣的纳粹主义的曲线发展结果和毒果。我们看到,中国毛主义模式的最大改变和不改变。毛主义中国之今天,就是极权主义西方传统中的“理想国”再现。这个再现,又因为理想国乌托邦的极度幻灭,而改弦易辙为极度的实用主义——从毛主义(红歌)的极端虚无主义叫嚣,到现在,他们改变成为一种极端势力,忤逆道德和理想的无精神主义——那些在此物质主义唯此唯大的亚资本主义,中国资本主义统治下的“歌民”顺仆,如何不知道他们歌咏的皇孙贵族,早已不是那些社会主义事业的英雄,而是资本主义的少爷老爷了。他们在这些少爷老爷点钱的时候,红歌伺候,跑前跑后,也真是千古奇观。故此,毛主义开创了一个如同苏联和纳粹的精神虚妄之国——这个国度的极度虚妄,为他们后来的极度实利和无耻之猫(黑猫、白猫)主义,打造了基础;这本来就是一体两面的事情。当毛主义现在变成权贵资本主义的时候,有一个课题留下了;这个课题就是,毛反对资本主义的无模式模式,和“跳蚤”们的资本主义中国模式之间,究竟,关系如何——这个课题,更多,是要留给美国欧洲那些同样歌颂毛的资本家和政客……于是,毛主义现在变脸了!就像德勒兹说的,当专制主义者的话语(歌曲)一发而出的时候,他们所谓的传导内涵,就变得无足轻重,因为,一切取决于他们那张(势力之)“脸”。(这就是德勒兹先生的能指所谓)。是的,这张极权主义容貌,1949年以后就挂在那里;现在,还挂在那里。中国人千言万语,千歌万唱,其实,就是这张脸的延伸和变奏……呜呼!这张脸啊!

——《纵览中国》首发 —— 

没有评论: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