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3月17日星期一

紅衛兵意識的潰敗

                   紅衛兵意識的潰敗


                               劉自立  


       毛主義國際政治背景的由來
   
     一九六六年,毛支持北京清華附中紅衛兵煽動「造反有理」的文章(其實「造反有理」是毛本人的一種說法,當時針對國民黨當局),於是,在國際共產主義運動和理論中,隨即出現了一個亙古未見的、由共產黨頭子主張造共產黨(黨委和任何一級組織)本身反的文革,這也是所謂紅衛兵意識誕生論之濫觴。這個現象,如何估計,是現實人們討論民主大潮和自由主義及其反面之專制──極權的一個層面。紅衛兵意識的本質究竟如何?毛是不是要施行一個所謂政治創造,甚至要顛覆共產黨和共產主義?還是他的這個舉措,不過是一種非意識形態的投機之舉?人們自然可以一議於茲。但是,文革爆發以來,世界矚目毛主義現象,一直沒有間斷,隨之而來的中、美,中、日,中、英建交,乃及戴高樂發起的贊成毛和毛革命的世界輿情,從六十年代以來方興未艾,蕩漾至今。人們否定或肯定毛的觀念和討論,並未觸及毛主義國際政治背景的由來。
   

     紅衛兵現象的國際影響是不大不小的,就像法國巴黎公社的影響一樣──迄今為止,法國人也並未完全否定那個要殺死雨果的自治運動,但是那個自治運動本身就是反對西方正面自治的準馬克思主義實踐。之所以將此兩者連接,就是因為毛主義紅衛兵的那種建立巴黎公社的幻覺和施行打擊特權階層的思維,似乎也被毛纏繞到他的革命理論中。這樣,這個革命訴求「正確論」,開始發酵於全國各個階層和較左意識中人。紅衛兵的這個意識形態是不是被恆久堅持過呢?清華附中紅衛兵的造反,是不是可以如西方民主政治那樣,反對毛本身的錯誤和罪過呢?答案十分明確:不可以。在這一點上,毛主義的虛偽和較左派人物的幼稚,其公社式狂熱瞬間滅絕,文革第一階段論,成為一種民粹偶然和後無來者之奇觀。這個轉化的毛式邏輯(或者說邏輯之反)是這樣的。
   
     毛支持北大聶元梓大字報的用意
   
     毛在文革初期支持北大聶元梓大字報的用意有二:一,是要觸動他所謂針插不入、水潑不進的官僚高層體制和各級衙門。二,是因為他過去發動大躍進人民公社運動,造成了他的實際政治地位的後退,他要造反翻身(這是他誤用「造反」含義的真正原因)。但是,他深深知道,動員群眾,運動群眾,蠱惑與之,不是他和聶氏的一張大字報就可以解決問題的。他需要煽動性的輿論遍及中國並採取組織行為。但是,在中國,權限和地位的優越感不是來自工農和知識分子,而是來自他們的特權階層中人,來自「八旗子弟」和後來被稱為「老紅衛兵」中人。毛知道,如果放風和傳道於這個階層,北京各個中學和大學的特權子弟就會聞風而動,跟隨造反。於是,毛首先讓聶大字報廣播全國;再派出他的「宦官集團中人」(後來的四人幫成員)和夫人群體(江青等人),在中國政治上層施行「司禮監披紅」(由中央文革小組代替政治局)。這是第一步。
   
     第二步,就是用工作組時期業已成立的紅衛兵(比如師大女附中紅衛兵,北大附中紅衛兵等等),出來迎接他的文革第二階段(第一階段,是他施行派出工作組方針──這個方針必須由他和劉、鄧一起負責──他的「八‧五」一張大字報乃是賊喊捉賊)。接踵而來的,就是在女附中打死卞仲耘副校長後,由劉記紅衛兵宋氏等八‧一八登上天安門,接受她們成為毛記紅衛兵的轉化──並在這兩個轉化以後,施行再次的紅衛兵掌權。這樣,紅衛兵意識就由文革初期的一般性禍亂社會,轉化成為由大學紅衛兵、造反派接替中學之,施行戰略目的大轉移:從打倒一般性「階級敵人」,施行再次「反右」,轉變到由蒯大富等大學紅衛兵直接打倒劉少奇等。這樣,紅衛兵意識開始發生第一次裂變:由紅衛兵自己來打倒自己的爹媽(如:薄熙來親自踹斷薄一波的肋骨等等)。但是,這個自己打倒,很快就被轉化成為保爹保媽而中止了他們的造反有理階段──變成造反的反對者──變成「造反無理!」
   
     紅衛兵資本紅色論「顏色共享」
   
     於是,蒯大富接手「造反有理」這個牌子,戴盆望天,猖獗一時。但是,狡兔死走狗烹。蒯在被利用後,被毛像「土匪」一樣拋棄了(見毛原話)。這個階段,是紅衛兵裂變的第三個階段;也是他們造反、反劉(少奇)後立刻瓦解的原因。毛啟用的先是「貴族」子弟兵,後來被他拋棄──他又啟用平民打手,最終,也被他拋棄──這樣,紅衛兵意識在文革完結之前,就已氣數完盡。但是,就像社會主義運動在數次民主浪潮衝擊之下覆巢危卵、苟延殘喘,卻仍支撐於今。為何?因為文革紅衛兵課題和社會主義(建設──革命)課題,一併轉化成為世界紅色資本問題和「CP資本論」。這個資本紅色論,最早發端和始作俑者,就是紅衛兵中人。他們給上層人物寫信,說明和懇求不單不能追究其罪過,還要委以重任。上層予以批准。這樣,和蒯大富命運相反的那些紅衛兵,就在七十年代末葉,實現了他們再早所言:我們是領導者,你們是建設者……云云。於是,我們總結一下。紅衛兵的第一個造反主義,在毛企圖真正造反和打倒劉少奇後,就結束了;接著,是第二個造反運動破滅,清華、師大、北航、地院等大學造反派和造反運動,在「打倒運動」完結後,被完結;三之,再接著,就是毛施行文革初期「釋放聯動」舉止──在文革後期,基本上摒棄造反有理,回到十七年,再施行「鎮壓造反」(比如文革時期韋國清鎮壓「四二二」),「造反無理」後,再由後文革體制啟用所有老紅衛兵「直接」接班(他們才是「八、九點鐘的太陽」……)。
   
     那麼,紅衛兵價值利用論和拋棄論是如何在紅衛兵和文革完結之後,繼續發酵呢?首先,從不久前宋彬彬等人的道歉行為可以看出,紅衛兵正面堅持其價值論(含造反有理論、巴黎公社論、打擊十七年論、反對特權階級論……)的意識形態,業已破產。是毛轉移了所謂大方向──施行由平民子弟打倒其政敵──而捉、放「聯動」(北京文革時期高幹子弟紅衛兵)。但是,這個造反意識很快就被毛閹割掉了,他完成了體制內轉化且和尼克松、基辛格一起加入世界遊戲圈。所以,文革普世玩法的前毛主義紅衛兵實踐,業已被毛徹底顛覆了。那麼,近來紅衛兵的假道歉究為何故?就是因為他們要施行世界範圍內的不反對、就加入的原則,施行與世界資本的「顏色共享」。這個東西,就是我們所謂價值對峙資本的新遊戲。紅衛兵之所以要道歉和拿到話語權,就是因為他們要和世界無規則資本說,我們本來就是無原則CP後人,我們根本就不堅持任何意識形態;現在,只要你們讓我們加入資本遊戲,我們可以在有限程度上,讓文革成為罪證並施行有條件的、為我們左右的、並不施行「水落石出」的、「宜粗不宜細」的無真相道歉。
   
     這樣一來,「道歉」本身的抽象含義還是證明,作為文革正面論和紅衛兵意識形態,業已破產。
   
     但是,不見意識形態之「紅色資本論」,還是存在的。它們今後的演變前景如何,人們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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